他对待妻子,就像对待年久失修的家具 | 女权情欲小说连载(一)
插画师:左丘
“那么晚了,你真的还出去啊?”
“嗯,好久没见了嘛,难得她这次回来必须见见。”
朱小鱼一边拿着面镜子梳头,一边跟她妈解释。她跟她妈说,是去见一个外出打工刚回来的小学“女”同学,其实吧,那人她根本没见过,也不是个女的。
她和那人在网上聊了几天,约好了今晚在市区一个宾馆见面。聊天的时候觉得那人还行,有股老实劲儿,对她也挺有热情。约嘛,她图什么呢?不就是图那些人对她的热情吗?那让她在短时间里有种公主一样的快感,这是谈恋爱也未必有的。她想起刚分手几个月的男友,暗暗叹气。她妈还不知道她们分手了。
镜子里,刚染的黄头发有些干,她伸手接了一把水抹上去,把梳子插进右边的发根把它们梳得蓬松起来。黑眼圈是没办法遮了,她不会化妆。好在是晚上,对方应该不会看得很仔细吧。她对着镜子咧嘴笑了起来,嗯,就这个表情去见那人。
“手脚磨蹭什么,要走还不赶紧走,一会晚了还回得来吗?”她妈看她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就来气。
“要是太晚我就跟她住在宾馆里了,反正那么多年不见了晚上可以多聊聊。”说完谎,朱小鱼偷偷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。趁她妈没有继续问,她赶紧抓起包出去。
没舍得打的,公车拐来拐去走了四十分钟才到地方,朱小鱼要迟到了。她在软件上跟对方道歉,说马上就到。走过这个红绿灯路口,再往前几百米就是她们约好的那个宾馆。
周五晚上十点多,闹市里还是人来人往,一大群人挤在身边,等绿灯亮起来。初夏的天气,青年男女刚开始裸露出来的胳膊大腿背部,让空气中有种隐秘而诱人的气息。身上的背心短裙似乎比她想的要短一些,朱小鱼在人群里,小心地扯了扯裙摆后面,紧张,又有点兴奋。
按照和对方约好的,她的裙子里,什么也没穿。一路过来,她感觉迎面盯着她看的男人女人都比平时多,没穿胸衣,可能被她们看出来了。乳头被衣服摩擦得凸起来,她有点脸红了,却努力装成淡定的样子,心里还觉得好笑,好像身边那些人都被自己挑逗了一样。
那种得意又好玩的感觉,让朱小鱼忍不住放松地笑了起来,原本挡在裙子下沿的手也移开了。要是一阵风吹过把裙子掀起来才好呢。她觉得自己阴道里潮湿的气息仿佛都弥散到空气里来了,有点迫不及待要见到今晚约会的对象。
找到对方在手机上发来的宾馆房号,她在房门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,敲了敲门。
那个人比相片上好看,29岁,高又壮实,戴着眼镜,白衬衫,干净利落,这些都是朱小鱼喜欢的。打开门的一瞬间,他在敞开的门边站着,微笑地面对她,她之前的紧张都没了,仿佛那不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。
在网上,是她提议要跟他扮演角色,她叫他“爸爸”,他叫她“女儿”。对方大概觉得这个女人“挺会玩”,“有情趣”,但那其实是她第一次对陌生人提出那样的请求。他欣然答应,她们就在网上“父女相称”地交流了几天。
而当她真的面对他,居然有些害羞,叫不出来。对方却开始老练地抱她亲她,用抚摸和亲吻挑逗她的呼吸。他把手伸进她裙子里,发现她真的如约定那样,底下光着的,一下子兴奋起来。结实的右臂把她完全地圈进自己的臂弯里,左手很坏地伸到她的臀部越来越狠地揉搓,揉搓,食指有意无意地经过她的臀缝,逗引着她。
他把她抱起来和自己同高,然后用力地亲吻她的嘴。舌头在她嘴里缠绕搅动,还要往更深处探寻,索取。她觉得自己像被一只高大的黑熊笼罩起来的鱼,就要被他慢慢吃进肚子里去了。嘴里都是他的味道,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地被荷尔蒙解放,不再紧绷着,而是开始主动地去回应他,急促的喘息中,慌乱地帮他脱着衣服……
啊,做爱,真好。身体的愉悦,真好。嗯哼……一切都那么好。
他和网上一样,很关注她的感受。朱小鱼在心里给这个“爸爸”打了90分。
结束后已经十二点,两个疲惫的身体还缠在一起,舍不得睡,甚至舍不得让身体分开。她们把手搭在对方身上,躺着慢慢聊天。
她说起自己出门前跟妈妈撒的谎,两个人都笑了。他沉默了一会儿,也说起自己和妈妈的关系:“她什么都要管我,只要我反抗,她就跟炸了一样,我现在完全不敢跟她再讨论什么东西,家里的事都是她说了算。”她看着他,眼前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抱怨起自己的妈妈来,好像还是个孩子。
他已婚,还有孩子,他妈妈特地从家乡过来帮忙,就像中国无数的二十四孝父母那样,攒了一辈子的钱在城市给儿子买房,等儿子有了小孩,她们就跟过去照顾。但他却发现,自己的生活也被他妈管起来了。
“我试过反抗,没成功。就连我们家的窗帘要不要换这种事,我一说句话反对,她都跳起来跟你吵。后来就再也不管了,让她去吧。”他语气里完全没有了网络上和刚才做爱时的理性和温柔,而是充满了无力和沮丧。
他又说起自己的妻子,“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尽过一个妻子的责任。我妈做家务带孩子,她呢,一回家就在电脑上打游戏。”
朱小鱼听着这些,突然觉得身边这个人那么陌生。她们在网上热闹地聊了很多很多,二十分钟前也有了最亲密的身体接触,她给他打90分那么高,很大程度上是冲着他的善解人意和温柔体贴。但是当他说起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时,那种善解人意和细腻的耐心都没有了,就像在描述家里一件常年制造噪音的冰箱,或失去了甩干功能的洗衣机一样。但即使是一件家具,难道毛病不都是人使出来的吗?
她知道那并不都是这个男人的错,甚至连他也是受害者。那错的是什么呢?
她想到自己,几年以后是不是也会成为某个男人嘴里的这样一件家具?有多少人的家庭和婚姻,是这样的?
她呢?不也常把妈妈当成一件家具吗?做饭洗衣服拖地,但是她的生活却从不让妈妈过问,要么像今晚一样瞒着,要么就干脆发脾气拒绝沟通。她突然很想回家。
他还在说着什么,看到她站起来穿衣服。
“你要回家?那么晚了。。。”
“嗯,我妈一个人在家,明天还要出去旅行几天,我今晚明天早上还能送送她。”
“不是说好了一起过夜吗?我都跟家里说了要在弟兄家通宵看球了。。。”
“对不起,下次吧。”
未完待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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